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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千絲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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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你怎會同意讓阿芙一個人離開這個家?”姜旬書剛剛從邊陲歸來,一身盔甲還未來得及換下,剛剛到達永安城外便直接囑托了身邊得力的將士霍毅把將士門帶回軍營,而他不顧軍務在身的先行回一趟家,不曾想,他走的這幾個月裏,家中發生了很多事情。

姜旬書一貫喜歡性格活潑灑脫的妹妹姜寄芙,本來這次還從西涼帶回了那裏的特有珍貴藥材想要送給姜寄芙呢,不料想,卻是母親告訴他,因四姨娘的去世,姜寄芙不肯在繼續留在這個家中,故而不敢多去阻攔。

薛氏看著兒子曬得黝黑的膚色,眼睛盡是真誠。

姜旬書看著母親道:“母親,你是知道的,阿芙她從未一個人獨子離開府邸的,四姨娘不在了,她更是不能走的,大胤可不止永安這麽一個地方,別的地方土匪流寇隨地可見,她一個女孩子能做些什麽?被壞人騙了怎麽辦?”

姜旬書說完這些,再看母親的臉色時,發現母親正用納悶的眼神看著他。他有些不自然道:“我是說,阿芙他是我的妹妹,我作為這個家的長兄,有義務擔心的。”

薛氏道:“好了,我知道,你身為長子上慈下孝,身為將領呢,又禮賢下士。對待兄妹呢,又極其的好,回頭啊,娘派人去找找阿芙,不是娘不阻攔,著實是這個丫頭一聲不知的便是走了,連貼身丫鬟流螢都沒說,為娘也是擔心的很,雖說不是我親生的,但畢竟也是你爹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女兒。”

姜旬書看著母親總算是心裏稍微有些不那麽緊張,只是想,這個阿芙還是這麽任性妄為,自己出逃全然不顧他人的感受,他一時對於自己什麽都不了解又對母親一通怪罪而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娘,對不起,我不該怪你,阿芙不懂事,找回來她後,讓她好好給你認錯,也希望你不要怪罪阿芙,她從小就那脾氣。”

“好了好了,娘不怪你,你看你,一路風餐露宿的回來,又不知何時突然又離去,可得讓娘好好看看你,看你瘦的,走,我讓廚房給你做了好吃的,你好好陪娘吃頓飯後再回軍營。”

姜旬書點點頭,道:“我想先去給老祖母問安。”覆又道:“唉,月瑤呢?怎不見她陪同母親身側?”

“她啊,陪同你祖母去寺院了,估計每個一兩個月回不來。”薛氏先前還生氣姜旬書對姜寄芙如此關心,可是當看到兒子對自己說的話皆是信了,並且孝順能幹,將來也必定是國之棟梁的將才,心裏不僅升起暖意來。

......

東宮內,顏寧正與沈贏下棋,有小太監跑來稟報:“殿下,明王來了。”

沈贏手中正夾著黑子準備給顏寧最後一擊,聽到宋明衣來了,便停下手中的棋子丟回棋罐裏,“快宣。”

顏寧倒是不樂意,故意嗆白道:“怎麽?這是被本世子殺的走投無路借機毀局子了?”

“不然,你的棋子依然步步死局,在下下去,已然是垂死掙紮。”今天的沈贏似乎心情不錯,聽聞宋明衣前來東宮,一改尋日的老成與深沈,倒是有幾分明朗的氣焰。“明衣難得此次願意回來久居。”

“得嘞,他回不回來本世子才不稀罕,既然他來了,我也該走了。”

沈贏道:“我們幾個也算之交甚久,你與明衣之間,還是總要說明白的好。”

顏寧站起來彈直起來時衣服上的褶皺,“不想見就是不想見,若是不想你這裏遭殃,我想我還是走吧,出來有一些時辰了,再不回去,夕凰又要給我寒冬臘月天了。”

顏寧說走就走,他知道宋明衣打東宮正門來的,故而他也從正門出,他明知道他和宋明衣見面若想不掐架那得是一種怎樣的耐力忍下來的,可依舊是就想這麽做,夕凰曾告訴他,這叫賤,顏寧他並不知道夕凰究竟為何這樣評價他。他一直覺得,在他與宋明衣的事情裏,他是正確的一方,就認為夕凰說他賤,其實是在誇他。

二人還未走近,只是面對著走來,差著百米遠就已經感覺的四周冷氣颼颼寒風徹骨一般。宋明衣看到顏寧沒有驚訝,二人的眼神交匯,足夠瞬間讓初冬變成深冬臘月。

顏寧與沈贏一同出來,顏寧一人走在出東宮的路中英,而打對面來的宋明衣亦是走的中道,眼看二人越走越近,卻誰都沒有要讓道的意思。

走至距離五步之遙的時候,二人突然神奇般的站住了,僵持了好一會兒,顏寧最先開口:“既然逍遙王爺歸來,勢必要切磋切磋。”他的語氣態度並不是很到位。

宋明衣知道顏寧所謂的切磋是什麽,接道:“那也要看本王有沒有時間。”他說這話,就是在間接的諷刺顏寧武功太賴,懶得與他動手。

顏寧聽聞,立刻腦門青筋突暴,他的腦袋裏出現個念頭,那就是他想揍宋明衣真的是很久了。

二人對立誰都不肯相讓,加之宋明衣的話徹底激怒了顏寧,二人便動起手來,一來二去,將東宮的花圃倒是毀去了不少。

打鬥中,二人不經意調動了位置,也算是誰都沒有給誰讓路,顏寧道:“你別得以太早,別以為你是王爺我顏寧就不敢動你,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顏寧冷哼甩袖而去。

宋明衣也轉身走向沈贏那裏。

屋內新煮的茶正冒著熱氣騰騰,芳香四溢。宋明衣剛走進門口便聞到這清新淡雅的茶香,“這卷葉青可謂是蓋過天下所有的茶了,但也只有在皇兄這裏才能吃到了,看來我今日是來對了。”

“明衣,快快入座。”沈贏親自盛了一杯新茶遞給了沈贏,“去見過父皇了?”

“嗯,還是老樣子,政務繁忙。”

“你基本都不在皇宮,又極與父皇說得上話,故而是顯得生疏了。”沈贏也自己盛了一杯吃起來。

宋明衣吃了一口茶,道:“皇兄說的極是。”想起方才遇見的顏寧,又瞧見一旁的即將要結束的殘局棋,想到,方才顏寧一定是在與皇兄下棋。

他走過去,捏起一只白子,想也不想就落了下去,道:“看似白子被黑子已經盡數斬殺,實則步步存著生機。”

沈贏看著他那隨手落下的一子,將已經是要滿盤皆輸的白子給救了回來,不覺將眼神全部投放在了宋明衣的身上。

良久,沈贏道:“果真要與你殺棋才能盡興,顏寧的棋藝總是不能及你,卻他偏偏又喜歡下棋,往往是輸的。”可是他的心中不僅暗想,宋明衣這一字又是何意,但看他那隨手拿的棋子,可能並沒有太過在意細節,或許是自己想的多了。

兩人笑了起來,沈贏突然正經問道:“你此次回京,就不走了吧。”

宋明衣看著一盤殘局,像是欣賞把玩一樣的想要繼續開山拓路,可是他似乎像是極力找突破口,又不像是,到像是想在棋局中找到些什麽。

“嗯,不走了。”

“太好了,你總算是放下了。”沈贏道。

宋明衣知道自己的皇兄指的是什麽,道:“放心好了,我沒事的。”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道:“對了皇兄,我今日前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的。”

“什麽?”

“你不是一直苦於花重他不開口嗎?我已經從他那得到那些土匪蝸居點了。”

沈贏一時欣喜,“當真?”

“當真!”

“太好。”沈贏很是興奮,他看著宋明衣道:“明衣,在為兄看來,以你的聰明頭腦,一定是能夠輔佐父皇左右的。”

“可是皇兄知道的,我心不在這上頭,尋常愛花天酒地,四處閑溜達。再說了,花重那人,到頭來也不過是肉體凡胎,他這人啊,性子極其的強,必須得給他磨上一段時間,再給他來一劑猛藥,便是萬事俱備,東風已來。”

沈贏笑著搖頭道:“你啊,總是些歪理。”

雖是這麽一說,但對於沈贏來說,不可否認宋明衣帶來的這個不是個好消息。為了一鍋端這幫土匪,沈贏可是廢了好大的功夫,這下終於是摸清了路線,心中不提多開心,但心中也極是憂慮,不知為何。

蕩平這土匪,宋明衣並為去,沈贏帶著一隊人馬前去,而後凱旋而歸。將這些天失蹤的那些女子全部都找了回來,沈贏按照宋明衣的交代,找到了一位名叫花凝的女子並帶了回來,找人送去了宋明衣說的地方。

房間內,女子渾身臟兮兮的,一頭青絲散亂,兩眼飄忽不定的望著周遭一切,仿佛怕自己受到傷害。

宋明衣走到看讓人給花凝安排的客棧,他走到門口,隔著巴掌大的縫隙看到了裏頭人的背影,想了想又轉身離去。

不久宋明衣提著個包裹走了回來,並未親自走進去,而是叫來了店小二,道:“把這個給裏頭那位姑娘送去,告訴她,我在樓下等她。”並遞給小二一點跑腿費。

“好叻。”小二爽快的拿錢辦事。

吱呀門開了,花凝趕緊轉身,兩眼驚恐的看著門口,店小二道:“姑娘別怕,是有位公子托我將這個給姑娘,說姑娘看後,自會明白。”店小二說明來意後,花凝並未動彈,店小二又道:“姑娘,小的給你放這了,你如果還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找小的。”便退身出去,並隨手將門帶上。

花凝走到包裹跟前,打開包裹,發現裏頭裝的是女子的衣服和首飾,她皺了皺眉頭。

宋明衣在角落裏獨自坐著,自斟自飲。花凝從樓上一步一步走下,此刻的她更是容光煥發,不在是那個看上去臟兮兮渾身散發著臭味的她了。

花凝問小二,“方才那位送東西來的公子,可還在?”

店小二急切的回答道:“在在在,姑娘,那位公子在西邊角落等你。”

“多謝了。”花凝朝著店小二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多謝公子。”花凝雖然還未看到宋明衣的正面,緊緊是看著他背對著自己的背影,都覺得他一定是個玉樹臨風的公子。

果不其然,宋明衣轉過身來時,眼眸中帶著絲絲的笑意有些楞神,一身藕粉裙裾,簡易的發飾,不庸俗也不奢華,果真應了她的名字。宋明衣良久才道:“衣服果然合身,起先還怕買大了。”

“多謝公子救了花凝,又贈衣。”

“不必太客氣。”

花凝點點頭,道:“方才公子說帶我去見一個人,請問......”

“到了就知道了,馬車已經備好,姑娘隨我來。”

花凝跟著宋明衣上了馬車,馬車走了幾條巷子後轉入小道,後改步行,到達一處樹下,花凝一眼便認出樹下的男子是哥哥,頓時眼中含著熱淚奔了過去,“哥。”

花重聽到花凝的聲音,回頭看著妹妹跑來,伸開手一把將花凝抱在懷裏,花凝哭著道:“哥,阿凝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好了,傻丫頭,哥不是說過,只要哥哥在,就不會不要你的。”他寵愛的撫摸著妹妹的頭,宋明衣看著這一場景,嘴角帶著笑意,雖然他覺得這並不算什麽,可是卻神奇般的第一次感覺到一股暖流打心底升起,真的好久不曾這樣了。

花重看著遠處的宋明衣,對花凝說一些話,花凝站在原地,花重朝宋明衣走來,“今日救命之恩,他日花重必當報答。”

宋明衣道:“土匪剛剛剿滅,你與土匪尚且是有著牽連的,雖然你只是幫兇,但還是暫時離開永安,相信有緣還能再見。”

“保重。”花重道。

宋明衣回道:“保重。”他看著花重和花凝二人坐上他提前為他們準備的馬車離去,宋明衣之所以會管一個不相幹的人,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在他看來,花重是個極其聰明且有著自己想法的人,他的才華不可估量,只是他生性倔強,不會輕易為人用,但正是這樣有才華的人可怕,他卻覺得這樣的人是十分難得的人才。

欲錮其心,必縱其心,此乃兵家之道。

望著絕塵而去的馬車,他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請收藏,謝謝愛你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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